“這些稿子是你畫的?”梁守國吸了口煙,目色深沉地翻動手稿。
方星泉坐在小板凳上點了點頭,“嗯。”
頭頂罩著大大的遮陽傘,再往上是一棵蔥鬱的大樹,破舊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個茶缸,顯然此處是工人們乘涼的地方。
方星泉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灼熱的太陽烘烤大地,如此高溫下長時間工作著實難受,汗水常常會模糊視線,辣得眼睛疼,他仰頭望向高空的架子,記起有次自己在上麵作業,差點因為中暑掉下來,幸好他及時抓住旁邊的鐵架。
“我問下我兒子。”梁守國見方星泉雙目清明,不像會忽悠人,奈何他文化水平低,吃過不少虧,不敢輕易答應。
“您請便。”方星泉態度隨和。
梁守國的兒子今年二十六歲,是位醫學博士,在帝都的醫院工作,梁守國非常信賴他。
“喂,以學啊,你忙不忙?爸爸這邊有個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梁守國一通電話打了十來分鍾,神色嚴肅地走向方星泉,“小夥子,我現在不缺活兒幹,你這圖畫得不錯……”
方星泉打斷他婉拒的話,站起身說:“梁叔您不必著急給我答複,這是我的聯係方式,等您哪天需要再聯係我吧。”
他遞出一張寫著聯係方式的紙,明顯是有備而來,並不多做糾纏,禮貌道別,“我不打擾您工作了,再見。”
方星泉態度落落大方,稱得上成熟穩重,一時竟令梁守國愣在原地,心中生出一絲不得勁兒。
男子漢大丈夫,誰不想闖出一番天地,要說他沒有另起爐灶自己幹的心思,當然不可能,但人到中年,身上擔子一堆,總歸缺了年輕時的衝勁兒,他喃喃自語:“再想想,再想想。”
出師不利,倒是在意料之中,畢竟方星泉前世和梁守國一起共事過,知曉他的性子,也知曉他的顧慮,不過,正因此,方星泉同樣知道,梁守國答應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