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戲份很重要, 簡遙不敢放太多心思在謝祁年身上,當然還有點逃避的意思,他實在想不通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讓謝祁年說出那樣一句話。
孟輝導演為了加快進度,難得和他過了一遍戲,把注意事項也和他說了:“護膝帶好,火車會真的開起來,咱們這個場地使用隻有三個小時,盡量一條過。”
他要演的就是麵試的片段。
蘇柚白是真的很絕望,沈伯遠直接把他丟下了,可他並不怪他, 簡遙站在日光底下, 把自己沉浸到這種絕望裏,謝祁年從遠處走來, 觸及他的視線,沒有打斷他們講戲。
“我們等快日落的時候拍一條,日落中再保一條,四個攝像機位置準備好。”孟輝坐回取景器後麵。
為了保持鏡頭裏的疲憊感, 簡遙原地跑了十幾分鍾,直到腿發酸,孟輝看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誰不喜歡認真敬業的演員呢。
謝祁年已經坐在火車上了,兩遍鳴笛聲,群演搬著箱子往上走, 站台一片繁忙。
場務在煙霧中打板:“十鏡一次, Action!”
“你要去哪啊?”沈伯遠正望著窗外出神, 旁邊有個老人家問,沈伯遠剛才幫過他一把,行李箱安置好了,老人家很熱情。
“湖州。”
“哎呦,我們的根據地呀,你要去當兵嗎?”老人家打量著他。
沈伯遠客氣地回答:“不是……也算是吧,去那邊做文書工作。”
“我聽說那邊現在非常緊張,你家裏人同意你過去啊?”老人家多少有點驚訝,畢竟現在都在躲,很少有自己去前線的。
沈伯遠想說自己沒有家人,話到喉嚨卻被扼住了,無牽無掛這種話,他說不出來,但他不敢麵對,連一封信都不敢給那個孩子留下。
鳴笛聲響了第三遍,沈伯遠往窗外看了三遍,列車緩緩往前開,他摘下眼鏡,感覺眼睛酸澀難忍,忽然車廂傳來砰砰響聲,有人在窗外瘋狂敲著,大聲喊他:“沈伯遠!沈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