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阿婆的檢查結果出爐。
一份病灶無擴散的消息在病房傳開,病友們紛紛道喜,時尋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他多次嚐試聯係阿婆的女兒,始終沒有得到反饋,甚至連她的兒子,也在那場鬧劇發生後人間蒸發。
為減輕他的負擔,柏沉故請了護工照顧阿婆,但時尋還是很少離開醫院。
他不想過多牽扯柏沉故的精力,便自己花時間了解有關肝移植的信息。
看著阿婆每況愈下的身體,他才明白鍾醫生口中的“不容樂觀”不僅是說說而已。
一日上午,時尋接到老師的電話,是問他關於進實驗室那事的考慮結果。
秋風寒涼,從樓梯間的窗口擠進,連同陰潮的牆壁一起褫奪他身上的暖意。
時尋沉默良久,歎了口氣。
歎息聲在樓道的空**裏擴散,見證著他無可奈何的抉擇。
“謝謝老師的栽培,但還是不了,家裏阿婆病重,我沒辦法不顧她的死活安心進實驗室,真的很抱歉。”
聽到他這麽說,老師忙問:“病了?老師這兒認識不少專家,需要幫你引薦一下嗎?”
時尋禮貌地道謝:“不用了老師,我先生就是醫生。”
電話那頭驚訝地頓了頓,沒有繼續問下去。
老師拉回話題:“照顧好家人的同時也照顧好自己,實驗室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如果有回旋的餘地,你隨時聯係我。”
在走廊裏空坐了幾分鍾,時尋推開防火門,徑直向醫生休息室走去。
這個時間,柏沉故正在裏麵小憩。時尋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停在他的床邊。
昨晚手術到淩晨,柏沉故直接在醫院睡下了。
短暫的休息沒能掃去他眼底的烏青,他的嘴唇略顯蒼白,少了幾分往日該有的健康血色,下顎也生出一層淺青色的胡茬,透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時尋的心口像是被緊緊捏了一把,湧起一陣無法掩飾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