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煦擁緊了一些宋禮卿瘦骨嶙峋的身體,他握住宋禮卿的手,涼得好似不是一個活人的手。
裴星煦環顧四周,除了潮濕散發著腐味的枯草,牢房裏根本沒有一片可以取暖的東西,而宋禮卿身上的衣裳又薄又濕,就是一個好端端的人也會生病啊……
“我冷……”
宋禮卿又發出微弱的一聲輕吟。
“我知道,我給你暖手……”
裴星煦將他的手放進自己的胸膛,宋禮卿觸到傷,瑟縮了一下。
“不……不,疼……”
宋禮卿一喊疼,裴星煦便不敢再動,他輕輕將宋禮卿的手放在手心,才在昏暗中看清他的手指幾乎全是腫脹扭曲的。
“禮卿,你的手……”
“我不能寫字了,我不寫啦……”
宋禮卿意識模糊,總在重複一句話。
裴星煦下頜貼住他的額頭,想忍住淚卻不住往下掉。
宋禮卿渾身冰涼,額頭卻是滾燙。
“我好累啊。”宋禮卿窩在他的懷中,靠著他的肩,語氣越來越弱,“星煦,你讓我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不行,你不能睡著,禮卿,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現在就帶你出去,你相不相信我?”
裴星煦心懸一線,他很怕宋禮卿睡著,便再也沒有蘇醒之日,他隻能給宋禮卿一些念想。
“我帶你走好嗎?去大漠,去樓蘭,去找一個隱秘的綠洲,我……我來護你餘生周全。你聽過思璃牧湖嗎?它很藍很藍,你想不想看?那裏沒有人,夏天的時候,雪山下開滿了花……你見過這麽美的地方嗎?”
宋禮卿聽了,嘴裏扯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
“我沒見過,我從記事起就沒離開過京城。”宋禮卿每說一句話,都要休息好幾個呼吸,“可惜,我……沒機會去看一眼。”
裴星煦心如刀絞,他心一橫,要抱起宋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