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潮的雨水經久不絕, 天光灰青陰蒙,好似從天上破了個口子,雨下越大, 窟窿便破得愈大。
黑衣暗衛披雨蓑出現在洞口,他命人遮好朝洞內灌進的風,抖抖水,太師好潔, 渾身上下迅速簡單收整後, 不至於太狼狽地步行進入洞府內。
風大, 貼在石壁四周的幾處囍字被吹得歪歪斜斜的飄著,搖搖欲墜,本該喜慶的玩意兒, 此刻看起來約莫有些可憐。
黑衣暗衛停在適步的距離外, 抬頭看了眼床榻的方向,垂首,姿態恭敬,還顯幾分犯難。
“太師,屬下帶人幾乎挖遍了這座山,沒有搜到疑似靈芝有關的藥材。”
他鬥膽地問:“會不會是這小藥人在撒謊?”
被黑衣暗衛指責有可能撒謊的小藥人, 此時正昏昏沉沉地睡在榻內。
不隻是病了還是怎麽,半個時辰前靈稚攏緊懷裏的長尾鳥,臉又白又紅,一腦袋栽進蕭猊懷裏後就這般深睡不醒。
蕭猊掌心探他額頭, 餘光掃向黑衣暗衛。
“你來看看, 他是不是在發燒。”
蕭猊的手很涼, 指尖冰冷, 摸什麽都熱。
靈稚臉蛋方才白, 此刻連帶頸肉都紅了。
黑衣暗衛先忙應聲,用衣裳擦擦手,小心地背過手,放在少年額頭和一碰即分。
他肯定地點頭:“太師,他在發燒,身子滾燙呢。”
太師隱有低歎,眸色極淡。
黑衣暗衛飛速揣測,說道:“這小藥人隨手一摸都是藥,不若從他身上找找?”
他謹慎小心地補充:“……找退熱的藥,興許還有靈芝?”
蕭猊握起靈稚的一隻手,軟滑無力,手心都是潮濕的汗。
而他側懷,那隻被敷了藥的長尾鳥縮在他懷裏輕顫,黑鶩幾口的事,倒讓它明白死死窩在靈稚懷裏尋求生機。
蕭猊道:“他不會騙我。”
所以靈芝是有的,就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