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樓的位置並不隱蔽, 興許因為主人的命令,鮮少有下人經過。
靈稚在靜思院習慣安靜地待在一個地方,近些日子氣候炎熱, 才多跑去池邊納涼吹風,此地未曾踏足。
屋內有紅燭燃燒,火光飄曳,照得這間喜堂影影綽綽, 連帶滿屋的喜紅之色都看起來幽深寂靜。
靈稚僵在原地, 睜圓的眼眸仰視俯身對他微笑的男人。
蕭猊緩聲, 好似拋下一個誘餌:“隨我進屋看看吧。”
繼而低聲道:“我等這一刻真的等了很久。”
靈稚手腕軟綿綿的,蕭猊握的力道緊,幾乎將他一條胳膊牽起, 帶他走進屋內。
滿目紅色, 的確是一個喜堂。
喜堂沒有布置完,桌麵放了幾張囍字,還有鴛鴦戲水的剪紙。
靈稚盯著那兩身掛起來的喜服,一大一小,雖然日子隔得點久了,記不太清楚, 但和他曾經在縣城店鋪中添置的那兩套喜服樣式漸漸吻合。
千工**喜被整整齊齊疊擺,枕套和被褥都是一套的鴛鴦戲水。
因為蕭君遷對靈稚說過“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的典故,所以靈稚隻對小鴛鴦情有獨鍾, 置辦所有的成親喜物都與鴛鴦有關, 那些並蒂蓮生, 鸞鳳和鳴他都沒有要。
除了這張千工床之外, 屋內就沒有再置辦其他東西了。
靈稚掙開蕭猊的手, 站在角落裏,紗幔遮去了小半張臉,看不清他的神色。
蕭猊拿起桌麵的幾張紅色囍字,對他說道:“剪紙和囍字未貼,要來試試嗎。”
靈稚看著男人指尖裏拿著那張囍字朝他走近,眼前不由浮現陰暗的石洞內,貼在石壁的囍字看起來黑森泛紅,風一吹,就搖搖晃晃的,掉了一半,剩下一半貼在岩壁。
那日說要成親,到頭來他連喜堂都沒能布置好。
靈稚看著大紅囍字倉皇茫然,卻不接蕭猊的話,兩隻手藏在袖子底下,說什麽都不肯碰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