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街上月光晃著兩道並行的影子。
靈稚和蕭猊是走回去的, 兩人戴著麵具,步行徐緩。
靈稚純粹是因為吃撐了,一路走回太師府算作消食。且街燈如海, 各式各樣的手藝人在各個街陌裏表演,這一路並不悶乏無趣。
少年走走停停,未曾見過如此多的表演活動,看入神後站的時間久一些了, 旁邊那人就扯一扯他的袖子, 靈稚方才繼續提起他色彩斑斕的大花燈走。
花燈頗有些分量, 靈稚的胳膊提累了便抱在懷裏,映得兔子麵具下的半張臉蛋白若發光,頸子潤澤。
靈稚發現蕭猊手中多了一盞小花燈, 他轉頭多看了兩眼對方, 唇動了動,沒說話,露出輕快的笑容埋頭前行。
燈海點亮整座燕都城,連天上的月色星芒都隱了去。
直至喧鬧吆喝聲從身後遠退,靈稚和蕭猊回到太師府,守門的護衛隊恭敬行禮, 一高一矮的人往靜思院的方向回。
靜思院內除了靈稚睡的主樓,還坐落著幾處大小不一的樓房和小院。
蕭猊將主樓讓出給靈稚休息,他自己則睡在另一座院中。
兩屋門口正對,平日蕭猊有意回避, 加上靈稚足不出戶, 因此才造成彼此總見不到麵的情形。
今夜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兩人的關係似乎因這一次共遊廟會出現了微妙的轉變, 至少靈稚可以心平氣和的跟蕭猊相處, 出府時落在地麵的影子還維持一前一後的距離, 回來的途中已經並肩而行。
月色偏斜,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靈稚停在院中,他抱著懷裏的大花燈仰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終究把話咽進肚子,默默地回屋。
小奴才寸步不離地伺候,解去靈稚的外衫,跪下為他脫鞋除襪,又用綢巾沾水打濕後擦臉擦手,腳也快速地洗了一遍。
“公子,快休息吧,天就要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