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何一位能夠進入社交場合的貴族女子而言,舞會是最殘酷的戰場,她們在這裏爭芳鬥豔,奪取男人熱烈的注視和欣賞。上流社會的生活從來是一出最殘酷的戲劇,每一個人都參與其中,無法喘息,既挑剔別人也被他人所挑剔。構成這出戲劇的法則沒有任何明文,卻潛藏在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甚至衣服的每一處褶皺裏。在這樣的競爭中要勝出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成為笑柄卻隻需要一步甚至一句話的錯誤。
安妮要麵對的雖然不是上流社會的暗流洶湧,但想要在貝阿特莉克絲的舞會上博得出彩,卻一樣有著種種在我看來不可逾越的困難。
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服飾要足夠精美,而且不能是已經出現過在眾人麵前的服飾;配飾也必須符合主題,在我看來這已經是最大的困難了——安妮一個生長在偏遠莊園的女孩子,去哪裏找這樣的裙子和飾品?
安妮卻對這最大的困難顯得信心十足,她說:“那些是我而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教我怎麽在那個場合裏表現得比所有人都好”。
這女孩子為了一鳴驚人所爆發的勇氣和毅力就是我也不得不佩服——為了獲得半夜偷偷從建築的一側走到另一側的機會,她甚至不惜把自己弄得感冒,獨自一人被“發落”到了一間獨立的小房間,從而能夠免於其他女侍的監視;這還不算,在漆黑的夜裏,她還得一個人躲過提著油燈的巡夜男仆,穿過長長的走廊才能到我們秘密約定的地方,而每個晚上,我都是提心吊膽地躲在梳妝室後麵的小房間裏,將窗簾拉得一絲光都不能透出去,然後屏息靜氣地等待鵝卵石劃過檜木門時的細細聲響。
安妮需要接受的訓練實在太多,從簡單的法語,到接受紳士們邀約共舞時應有的禮儀姿態,再到跳舞時的一顰一笑,甚至扇子伸出去收回來時候的一個手勢和一個角度……還好安妮的目標不是比過貝阿特莉克絲,不然每天區區兩個小時的訓練時間是根本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