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趕到時,雨停了。
護士在車裏不停給梁鍍做心髒按壓,各種李寄看不懂的醫療儀器連番上陣,他光著膀子濕漉漉坐在一旁,想上去幫忙,卻被護士攔下。
他抓住每一個醫生問“他有沒有事”,每一個給他的回答都是“做好心理準備”。
做好心理準備。
李寄幫忙抬擔架的胳膊一抖,旁邊立馬有人嗬斥了他一聲,他讓出位置給醫護人員,緊跟在他們身後衝進醫院。
走廊裏病患很多,他滿身的水和血混雜在一起,頭發淩亂,眼神驚恐,嚇得不少父母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
手術室的燈亮起,漫漫黑夜來臨。
李寄在走廊的凳子上坐著等,手裏攥著借來的一部手機,幾乎快要捏碎。
淩晨兩點的時候,他還是睡不著,雙眼熬出了幾縷紅血絲,淋雨的冰冷感後知後覺蔓延上來,他打了個噴嚏,身上便多了一件外套。
他抬頭,薑恩遇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邊,手上拎著一把傘,在滴水。
李寄抹了把眼睛,不肯讓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竭力調整語氣道:“有煙麽。”
薑恩遇看著他,從兜裏掏出一盒煙和打火機遞給他。
李寄咬住煙的時候,煙身顫抖了一下,他抬手護住火,也沉默下來。
“肖煒辰醒了,”薑恩遇在他身邊坐下,“要不要見見他。”
李寄搖了搖頭。
“不打算繼續跟他合作了嗎。”薑恩遇朝手術室上方的紅燈看了一眼:“幾個小時了。”
“四個半。”李寄眼白愈發泛紅。
盡管知道李寄現在的情緒處在崩潰邊緣,沒有心思去思考之後的計劃,薑恩遇思索了一下還是說:“李瑉的人一會兒可能就要過來了。”
李寄低下頭,緩緩吐出煙。
“實在不想回去的話,現在跟我走,”薑恩遇看著他:“換個辦法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