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出口, 剩下的話就要好說很多。
沈秘書想到電話那端的形容,就忍不住悲憤起來,他繼續道:“裴總, 您不知道, 那一個當紅小生,一個正片視帝, 兩人如狼似虎, 一左一右地把江璨圍住,非要江璨選一個,這選一個,就是拒絕了另一個!江璨被逼得步步後退,可憐見的,害怕得眼睛都不由濕潤起來…”
劈裏啪啦一大堆, 嘴皮子比匯報工作時利索得多, 聲情並茂得仿佛江璨被堵在角落裏時, 他就是旁邊的牆。
裴與墨蒼白的指尖敲了敲,眸色淡漠冷靜, 眉頭不動聲色地蹙了蹙。
沈秘書口中那個委委屈屈的, 不得不在是拿了我的資源跟我醬醬嗆嗆, 還是拿他的資源跟他醬醬嗆嗆中二選一的小可憐,他怎麽聽,都不像是一拳可以打碎半麵牆的江璨。
鋼筆放在桌麵上發出輕輕“噠”的一聲, 打斷了那長篇大論的論述。
一時間針落聞聲,裴與墨抬眼, “所以江璨的選擇是什麽?”
被那雙夜色般漆黑深沉的眼珠看著, 沈秘書捏住嗓子, 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江璨他…兩個都選了。”
裴與墨:“…”
見裴與墨愣了一下,就神色如常地讓自己出來工作,沈秘書有生以來第一次為裴總感到難過。
這是個實在僭越的想法,就像凡人替神仙難過長生不老的壽命會多麽孤獨似的,裴與墨是個強大到沈秘書剛入職前兩年,都不敢直視其眼睛的存在。
但自從在病房裏目睹了三四五六次裴與墨被江璨各種強抱和貼貼,盡管裴與墨的氣質依舊冰冷陰霾,靠近就給人無形的壓迫感,沈秘書心底對他的害怕和恐懼,卻不知不覺消散許多。
就像看到一匹野狼,分明擁有森森利齒,凶狠異常,盯上誰就會把誰撕咬成碎片,結果乖順且憋屈地容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撒了滿身花瓣,還被拽著尾巴瘋狂薅毛…哪怕自己並不是那個被親近的小孩,但再看見它,聯想到的也不再是血腥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