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頭一天晚上沒有弄到頭發, 是對言望弱小心靈的第一個暴擊。
那第二天早上推開門時,在昏暗無人的長廊上和豁然出現眼前的鬼臉麵具對視,就是第二個。
片場拐彎處遇到稻草人掛在臉上的, 是第三個。
一回頭勾在衛生間鏡子前的, 是第四個。
…還有第五個,第六個。
開工時間太早, 言望出門時腦殼子裏還滿是睡眠不足的昏沉, 但接二連三地對上有著詭譎花紋的麵具,嗷嗷嗷地幾嗓子下來,清醒得不能更清醒。
也有不少演員被一起嚇到,一個個跟炸了毛的貓似的到處逃竄。
言望認出來,那些麵具都是道具。
他到現在還沒過的那場戲要用的道具。
言望起初以為是有人看他不爽,故意弄點小陰謀嚇唬他想讓他走人, 畢竟比起那些掙破頭才得來邊角角色的演員, 他的出現無疑是令人討厭和敵視的。
或許可以借此難過地嚶嚶嚶到江璨懷裏, 來一波順手拔毛?
言望仔細地想了想,覺得方案可行, 就捂著砰砰直跳的小心髒, 衝著江璨去了。
江璨來得比他還要早, 正坐在片場的角落裏不知道在搗鼓著什麽,許淩雲導演在一邊認真地看。
言望擺好表情,正要悲痛地尋過去訴苦, 就聽到江璨旁邊的錄音設備裏發出熟悉的尖叫。
直到此時,他勉強還能自欺欺人江璨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幫忙入戲, 再然後, 江璨打著哈欠, 問:“這個怎樣, 是32號道具時的反應,聲音還挺大的。”
又切換了一下,一道似有不同的尖叫聲冒出來,抑揚頓挫餘音嫋嫋。
江璨認真地蹙著眉頭,像品味什麽不得了的音樂般仔細,“35號也行,比較符合驚悚的主題。”
他為了測試言望最害怕哪種道具,今天早上五點鍾就起了,先是從道具師那裏臨時借的道具,再是從言望的戲份判斷他要走的路線,連錄音杆都沒忘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