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風雪就這麽看著他, 雖然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卻由於聲音難得的柔和顯得珍重至極,看樣子像是真的把人放在心上關心著的。
月色如水, 像是將對方清冷涼薄的氣息都給模糊了,隻剩下月光般的柔和。
黑袍男人的身影隱沒在陰影之中,連露出的半張臉都被陰影吞沒。隻聽得對方輕笑一聲:“我為何信你?”
他看了一眼晏風雪,挑眉道:“你這般遮遮掩掩, 連臉都不願意露出來,我又為何要信你?”
晏風雪心道一聲果然。
不過對方竟然看不到他的臉......這點也並未超出他的意料,若對方能看清他的麵容的話, 最開始見到他就不應該是這個表情,畢竟這個身體的原身, 可是將對方坑進了密室,險些將其害死。
更是誣陷陸沉厄, 偽造了證據指控對方, 這才導致對方不得不離開宗門四處流浪。
若真的看到他這張臉,恐怕方才刺穿那名小廝手掌的那一劍, 就是要對著他來了。就算陸沉厄真的是聖人,見到他這張臉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並非是我不願以真麵目示人......”晏風雪說了一句後就不再吭聲, 也不在乎對方信不信。
不過心裏卻不由得想到那個總是喜歡用小鹿一樣的眼神,乖乖地看著自己的陸沉厄,對方不僅是天命之子, 還是他唯一的弟子。
若是對方的話, 哪怕自己要讓對方去跳崖, 他恐怕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雖然蠢了點, 卻讓他很難定義那種感受。他肯定會因為對方犯蠢而生氣, 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 他還會有別的情緒,帶著一種他都說不上來的複雜。
他不需要別人重視他,在乎他說的話,卻會因陸沉厄為他做的事而微微動搖,而這一切的前提得是陸沉厄這個人才行,因為天命之子是特別的。
他有些不確定地想,若天命之子是其他人,他可能也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