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瑜約的時間是傍晚,等他走後,天色也逐漸昏暗,這時路燈都還沒有亮起,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我隻覺自己的心好似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秋天的夜風從四麵八方地朝我湧來,直吹得我心口的那個口子被撕裂得更開了,我伸手環抱住自己,臉上的淚被吹得也幹了,現在臉上幹幹澀澀的,繃得臉皮緊緊的。
也許就不應該踏上這一趟的旅程,我不應該來找他的,這樣還能讓我在心底留下一盞微弱的燈,即使從來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溫暖,但我完全可以自己想象出來,我一直都很會安慰自己,可今天,我卻是親手打碎了那一盞燈,它微弱的火苗,刹那間便熄滅在了我的心間。
身邊的路人行色匆匆,夜色漸濃,秋風止不住地吹起來,道路兩旁的綠化樹植被風吹得落下一片又一片枯黃葉子,沒有歸處地掉落在四處。
我見了這些,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我的家在哪裏,我又能去到何處呢......
回到杜遵盛的屋子裏去嗎,還是自尋一個地方安身呢。
杜遵盛他有沒有發現我走了,他會知道我來這裏了嗎,他會來找我嗎,可是,為什麽,我心裏又突然跳出來一個新的疑問呢。
我與杜瑜長得如此之像,杜遵盛是真的愛上了我這個人嗎,還是說,他愛的隻是這張臉呢。
周圍的氣溫逐漸降低,我穿的還是國內南方這個時節的衣服,放在這個國外的北方城市裏有些難以禦寒,我瑟縮著靠近一處可以照清我自己模樣的櫥窗,我對著麵前的玻璃笑,照出來的那個人也對著我笑,他與杜瑜是如此的相似,隻是眼睛有一些細小的區別。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我自顧自地把自己的身子貼上了這麵玻璃,如果,如果他能在走之前再抱抱我就好了......
還是說不出的羨慕,我好羨慕安可,她可以擁有兩個父親,兩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親父親”,而我呢,或許杜遵盛隻是喜歡我的臉,隻是喜歡睡我這具年輕的身體吧,甚至於,我與杜瑜一樣,我們都有著這讓人詫異的雙性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