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問道之遠

第15章 大師兄|六

就這樣,衣輕颺接下來的日子都是在寒風中清醒的。

他全然身體力行了,什麽叫執意和大師兄住一起的下場。

況且大師兄太狡猾。衣輕颺站在寒風裏挺直腰杆紮馬步,鼻尖紅紅的,不滿地想,也不知道大師兄從哪摸到的規律,捏他鼻子就完全可以治他早起會掉眼淚這老毛病。

衣輕颺吸了吸鼻子,覺得委屈,腰就又往下塌。

塌著塌著,廊前靜心打坐的大師兄就微抬眼皮,淡淡掠了他一眼。

衣輕颺的腰立馬重新挺起,並朝大師兄作賊心虛地嘿嘿一笑。

雲倏便接著閉眼。

可衣輕颺覺得大師兄閉眼幾乎跟沒閉差不多,總是能精準地把握到他什麽時候鬆懈了。兩個時辰的馬步簡直是場煎熬,和上輩子差太遠了。

上輩子,紮馬步這種基本課他都是和步九八他們一起上的,十七負責監管他們。

十七是衣輕颺看來最為踐行了道門準則的人——他忠實地奉行自然,並無為而作——用人話說,十七不太管他們。他讓弟子們愛歇就歇,歇夠了就繼續做,反正一天內馬步紮滿兩個時辰便是了。

可大師兄不一樣,大師兄是最嚴苛的修道者。不僅嚴於律己,也嚴於律他門下的所有弟子。

說實話,衣輕颺現在有點後悔非要和大師兄住一起了。

這樣難熬的日子持續了半月,衣輕颺的筋骨已拉直到隨時可原地劈五個叉的地步,大師兄這一天清晨站在廊下說:

“今日,我們不紮馬步了。”

沒有比那一刻更讓衣輕颺覺得,大師兄冷冰冰的語氣是如此動人的了。

然後雲倏拋給了他一把木劍,負手身後說:“今日,我們練劍法基礎。”

也沒有比那一刻更讓衣輕颺覺得,大師兄語氣仍是如此冷冰冰的了。

木劍像有些燙手一般,讓衣輕颺怎麽拿怎麽渾身不自在。他很抵觸拿起木劍,或者說天下一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