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 衣輕颺反而極為鎮定,以心念問道:“你確定?”
“本尊說了, 一劍之仇不共戴天!”赤混見他不信, 氣極嚷嚷,“無論他玄微變成什麽模樣,變了何種身份, 本尊隻要一接近他元神, 拿鼻子聞也聞得出來!”
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反倒有種果然如此的平靜。衣輕颺聽見自己又重複了一遍:“你確定?”
“還確定什麽?本尊勸你趕緊收拾收拾跑路咯!本尊不知道你是什麽何方神聖, 但玄微必早將你看得透透的!”
赤混深深呼出一口氣:“玄微是誰?天尊座下的一條狗!他能與你虛以委蛇至如今, 必然別有目的,保不齊明天玄門百家便將你圍剿了, 臭小鬼你不跑到時可別連累本尊啊!”
赤混還待換口氣接著說,雲倏轉回了身,衣輕颺及時將赤混的長篇大論關回了芥指內。
“吃好了?”雲倏略略揚起一條眉。
“唔,馬上!”衣輕颺忙拾回筷子,低頭刨飯。
“慢點吃。”雲倏將一杯茶倒到他手邊, “沒人與你搶。”
若是虛以委蛇,那這也演得太細致了。
半夜, 衣輕颺躺在自己**, 睜著眼, 靜靜看從窗欞投在牆麵上的月影。赤混大概仍在芥指裏大嚷大叫,他想, 這位小祖宗必定是在不落淵底這麽些年憋壞了, 以至於出來後話這麽多。
話太多, 就惹人煩了。
衣輕颺睜著眼睡不著, 閉了眼仍睡不著, 大約醜時三刻,終於從床榻上坐起,披上一層衣服,趿著布鞋,在月下推門而出。
他決定去找罪魁禍首。
出乎意料,大師兄的房門並未設禁製,想敲也沒敲下門,衣輕颺輕輕推了推,便發現門很輕易地就開了。摸著黑進去,摸到榻邊險些嚇一跳,黑暗裏榻邊的蒲團上打坐著一個人。
衣輕颺隻停了一停,便堅決地爬上床榻。
爬到一半,蒲團上的人仿佛不經意地說了一句:“自己的床呢?睡一半——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