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天氣當真說變就變, 遠處沙暴以摧拉枯朽的姿態襲來,天空被染成黃褐色, 周圍一切草根、沙礫都被旋進了暴風中心。
漫天都在飄沙粒。
衣輕颺眼睫上都是一層沙, 他睜不開眼,下意識往前一撈,緊緊攥住了他家大師兄的袖子。
雲倏是反應最快的人, 幾乎胡商們喊出“沙暴”兩個字的同時, 守一劍便迎風呼嘯而出,沿著眾人所在的範圍在地上畫圈。
他同時以最快速度側身橫擋在衣輕颺前麵, 在衣輕颺抓住他袖子的同時, 手往下一滑,用力捏住了衣輕颺衣袖下的手掌。
衣輕颺在漫天風沙中怔住了。
一個完整意義上的十指相扣。
“所有人往我的位置靠攏!”雲倏凝氣傳音, 大家都清晰地聽見那道格外鎮靜的聲音在自己耳畔響起,在一片混亂中猶如尋到主心骨。
黃沙狂風中,隻有守一劍的白色劍光閃動,沿眾人很快畫完一圈。
胡商們驚詫地發現,圈裏的狂風明顯比圈外小了許多。
守一劍仍未停下, 隨這道簡陋的劍陣趨向完善,圈裏的世界已逐漸與外麵涇渭分明。圈外飛沙走石, 混亂至極, 圈內卻巋然不動。
衣輕颺望向他大師兄的臉。
那張臉上仍然鎮靜, 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但隻有他知道, 大師兄與他扣緊的十指愈發的用力。
難道圈外除了沙暴還有什麽嗎?大師兄都覺得吃力的東西?
“容與君幹得漂亮!”一無所知的鄭允玨還回頭傻樂。
他話音剛落, 隻聽“刺啦——”一聲, 雲倏這位玄門第一人鑄成的劍陣竟被猛地劃開一道大口子。
黃沙與狂風透過這道大口子, 嘩嘩嘩往裏灌入。
“臥草——”
眾人慘叫, 鄭允玨拔出拂塵,狠狠紮進地上,伸手甩出大堆符紙,去盡可能撈些人救回來。
但符紙一出手便在風中失了方向,人和叫聲一個個消失在黃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