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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將暮, 西域都尉府門口,衙役倚靠府門打了個哈欠。地上半跪著一個石匠, 不時敲敲打打, 修補破碎的地板磚。
忽然遠遠瞧見有兩個道士牽著駱駝過來,其中一個行了個禮:“兩位小哥,福生無量。貧道來自終南山紫虛觀, 來此歸還此前一案的卷宗。”
聽見是紫虛觀的道士, 衙役忙合掌道:“道長請進,我這就為道長引路。”
衙役領著那道士去了, 剩下一個把駱駝牽到路邊, 石匠一麵敲石磚一麵偷偷打量那小道士。約莫弱冠之年,頭頂大鬥笠遮住半張臉, 陰影中出露的下頜隱隱瞧得出其麵容的精致。
衣輕颺逗弄駱駝時注意到石匠目光,伸出一指略抬鬥笠沿,衝他友善一笑。
石匠大著膽子問道:“道長你們可是為了那河西商道的案子來?”
“是。”衣輕颺喂駱駝草料。
石匠訝然:“這案子結了?”
“結了。”衣輕颺眼底噙著笑意。
石匠驚喜:“那可真是……道長你們可真是造福四方了啊!”
衣輕颺一滯,眸中笑意漸淡,“算不得什麽。”若他們知道引起這幾場慘劇的罪魁禍首是誰, 就說不出這番話了。
“道長,那小女孩又是怎麽回事?”石匠忍不住問。
“小女孩?”他說的應該是那個因和阿寒同名而幸免於難的小女孩。衣輕颺壓下鬥笠, 半張臉沉回陰影, “誰知道呢?大概是喚起了怨靈的良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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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掃紫虛觀山階的弟子忽然注意到傳送法陣的動靜, 掃把一丟,歡天喜地大喊:“師父回來了——”
滿山的弟子全擠到山門來迎接。
衣輕颺不由覺得他們是否太過誇張。笑塵子回一趟清都山, 都沒鄭允玨這動靜大。
鄭允玨和他弟子們關係處得像朋友, 挨個拍他們肩, 讓人把駱駝牽下去:“為師回來了。去收拾間客房, 再準備一桌子好酒好菜, 好生招待清都山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