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枕寒燒掉信後,在沈樾的房前徘徊了一陣。
他倒不是想真的要依照信裏所說的那樣“看沈樾沐浴”,這要求也太奇怪了。隻是信中墨跡未幹,而且他很疑惑寫信人是如何知曉沈樾在沐浴的,莫非他就在這周遭?
祝枕寒垂下視線,想,或許是因為要收集各類情報,他的友人平日裏瞧著對什麽都感興趣,可他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也就隻有那一樣——雕刻木偶。刻刀下一點點鑿出來的相貌與真人幾乎一模一樣,真實得甚至令人產生抗拒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的友人並不常出門,要說他如今在皇城,祝枕寒其實是不信的,但這封信又來得實在是奇怪。
無論寫信人有沒有惡意,這件事本身就會讓祝枕寒走到沈樾的房前。
要是沈樾沒有在沐浴,那就說明寫信人的預測並不靈驗;可如果沈樾確實在沐浴,他又要如何進去?他進去之後,真的能告訴沈樾,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中嗎?
許是祝枕寒沉思的時間太長,隻聽吱嘎吱嘎幾聲,店小二順著樓梯上來了。
他頭頂著一個木盤,木盤中放著毛巾,手裏提著兩桶熱騰騰的水,望見祝枕寒呆呆站在沈樾門前,著實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瞧,認出他們兩個是一路來的,就鬆了口氣。
“客官,您站在這兒做什麽?我還以為是誰呢,差點就要轉身報官去了。”店小二腳步穩健,走過來,笑嗬嗬說道,“巧了,我也是給門內的這位客官添熱水來了。”
聽到“添熱水”三個字,祝枕寒心中微歎:信中所說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於是祝枕寒點點頭,側身讓開了一條道,店小二順溜得像泥鰍一樣,很快過去了,放下手中水桶,敲了敲沈樾的門,喚道:“客官,您要的熱水和毛巾給您拿來啦!”
很快,沈樾的聲音從門的那端傳來,許是隔得有些遠,便悶悶的:“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