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沿的聲音清亮而富有節奏,細細密密,如絲纏綿,然而即使是再滿腹詩意的文人再這樣的天氣裏也想不出什麽能夠自我排遣的話來,因為它實在擾人清夢了。
房間內,在祝枕寒問出那一句話後,沈樾就沉默了下來。
他就這樣僵在原地,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微卷的發尾盤在半撐的腰際,勾勒出線條流暢的腰身,其中蘊含的是盎然的、蓬勃的力量,並非清瘦纖細,卻更加招惹目光。
祝枕寒望著他,很耐心地等著。
耐心得像是等待獵物的獵手。
他心知獵物會出現,也心知獵物無法輕易逃走。
於是在這場暫時不會停止的暴雨中,展現出了遊刃有餘的從容和大度。
終於,沈樾眉眼動了動,說:“因為我想見你。”
他沉默得足夠久,回答卻又過於直白,饒是祝枕寒想到了許多種回答,真當聽到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心頭驀地一塌,說道:“如果你想見我,完全不需要用這種辦法。”
聽到這話,沈樾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緊接著,他又說:“至於我在見麵之際的那些刁難、那些違心話,並非本意,你當我是意氣使然也好,耍小性子也好,我想,我當時大抵是不願意讓你知曉我心思的。”
怕祝枕寒知曉是他先退了步,怕他再次多管閑事,也怕一片真心又空付流水。
如果祝枕寒不知曉提議鴛鴦劍譜一事的人是沈樾,那麽無論事態發展如何,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拋卻那些明裏暗裏的心思不談,留下個空****的殼子,也好借此吊唁。
至於口頭上的刁難,修男劍還是女劍,沈樾承認,他確實是有報複的心理作祟。
夜深寒重,沈樾剛支起身子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冷了,於是將自己像麵團似的一揉,一卷,重新窩回被子裏。他向來喜歡用被子將身體纏得緊緊的,故而晚上的時候特地多拿了床被子過來,免得深更半夜將祝枕寒的被子也一並卷著走了,全自己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