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枕寒的家在雍涼地界,名為浮兆的小鎮上,距離曲靈城尚有百裏遠。
一路上,祝枕寒等人喬裝打扮,從不留宿客棧,又將“樓素月”這個假名拿出來用了,互相也稱呼得含糊,隻字不提真名,生怕有心人聽在耳中,平添麻煩——自從張傾夢知道沈樾和祝枕寒關係好之後,她索性就將沈樾喊作小沈師侄,如此也不顯得生分。
複又北行八日,終於抵達浮兆鎮。
浮兆鎮雖不比霞雁城繁榮,卻很安穩,住在鎮上的人大多勉強混得個溫飽便罷休,沒什麽大誌向,這樣的風俗讓整個鎮子的山水似乎都變得緩慢,如同天然的竹籬之籠。
若不是符白玨的出現,恐怕祝枕寒此生就這樣靜默安穩地度過了。
他眺望著周遭熟悉的景象,心中的思鄉之情才終於浮現,本來在臨安的時候,不去想,便不會念,如今真當踏上了這片故土,沉寂已久的記憶仿佛又被重新喚醒了過來。
符白玨同祝枕寒商量的時候便說,見到家人後,不能將實情全盤托出,就當是將一家人誆出去遊玩,也免得讓他們心中憂慮,徒增不安。他已經叫人去安排住所了,不過幾日就能將他們安頓下來,所以這兩天就先同他們敘敘舊,等放鬆了他們的警惕再說。
祝枕寒答應了。
真當見到家裏人的時候,符白玨卻比他還要激動似的。
拉著他母親喊姨母,攀著他父親喊叔父,又喊大妹小妹......親熱得很,直叫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祝枕寒家中的人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百姓,樸實又熱情,大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帶回來許多友人,一個二個,又很會說話,將當父母的哄得樂不可支,連忙去廚房準備吃食了;小弟祝安平不在家中;兩個小妹,一個正是青蔥的年紀,很矜持沉靜,寒暄兩句便止了,一個年紀還小,大大咧咧,四處亂跑,哪裏熱鬧往哪裏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