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旁觀皇帝再次被這小祥瑞晾下的尷尬場麵, 亂糟糟的庫房外一時變得極靜,別說是搬動重物的雜亂——在場的宮人全都停下活計,弓腰縮立在原地, 場上有一刻連呼吸聲都不可聞聽。
今日在這裏做事的除了調來幫忙的個別宮人和幾位管事, 多是平時不得入殿的低等更人和灑掃,見雲棠的機會不多,能見到皇帝和祥瑞共處的場合就更少了。
故他們雖嚐聽聞祥瑞深受皇寵,也對直麵小毛球一連兩次毫不留情地拂皇帝麵子這件事感到惶然驚懼。
已經有過一次驚嚇的小桃這回就顯得鎮定多了——剛回稟完地下錢莊囤積倒逼的進展, 這會兒跟黎南洲一起過來的秦抒瞥了這丫頭一眼,隻見這小宮女已算是場中相當放鬆的一個。
小桃注意力完全沒放在被貓崽忽略徹底的皇帝身上。
她小幅度地微微抬起頭, 動作謹慎微小, 目光卻是直直鎖住正摟著樹幹攀爬的雲棠,神情中滿是真摯到直白的擔憂,好像恨不得忘卻了場合和自己的身份, 立刻忽略一切撲到樹下, 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把隨時可能腳底打滑的神獸接起。
——秦女官是說, 如果這件事輪得到她的話,她當然也願意用自己的懷抱把那小寶貝牢牢接起來。
但有被接連無視兩次的皇帝在場,小祖宗自然沒有他們操心的資格。
沒見他們陛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祥瑞連番嫌棄躲開, 也絲毫不以為忤, 反倒很快重整姿態,又朝祥瑞掛著的小樹走過去,臉上還好模好樣地端起來那種溫柔到駭人的笑。
“乖乖, 怎麽了?”皇帝很平靜地對著樹杈上的小家夥伸出手,語氣低沉和緩, 仿佛帶著無限縱容的含義。
黎南洲一開口就把人全嚇住了。
很奇怪, 皇帝的親昵溫和對於第一次旁觀的小宮侍們來講非但不覺得動容, 反而總有些不可名狀的恐怖,就好像你潛意識中能想象的最恐怖的存在突然在你麵前搖身變得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