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棠內心深處大概明白他方才並沒有真的大戰凶惡強敵,或保護了他周圍這些體型巨大卻笨重無能的愚蠢人類。畢竟他的假想敵此刻正破破爛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怎麽看也不像是片刻前還會噴火閃電的樣子。
但——嗯,他又不會深究這個想法。
所以那個紅漲了臉吹胡子瞪眼的醜老頭在那裏「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就顯得非常莫名其妙了。
一隻壞貓貓永遠都不覺得自己在幹壞事。他們不但毫無愧疚之心,甚至會因為突然的遊戲**褪去、陡生的平靜,而生出一點小小的無聊煩躁感,讓他們想趴下來百無聊賴地甩甩小尾巴,或者——
如果嘴邊有手的話、猛然掉頭咬一口就最好了。
奶貓的小牙在皇帝手上隻咬出微微的癢痛。黎南洲渾不在意。
因為那巴掌大的小毛球很快就鬆開了嘴,然後用兩隻前爪摟住了皇帝的食指。
它先是用那種柔弱的力氣把男人的指頭攬到自己小小的、毛絨絨的胸前摟住,讓他整根手指陷進了一種說不出的綿軟中,又張開小爪,用蹭黑了的肉墊將他的手指慢慢推遠。
然後這小崽的爪尖微微伸著、腳掌撲棱棱地對著人的指根和手掌踩來踩去、一點脆弱的透明爪尖在黎南洲指根的皮膚上時而劃過,帶來一種微妙的刺癢、讓人心軟而心悸。
皇帝情不自禁地微微收攏了手掌,感覺到這隻小獸突然一咕嚕仰麵躺倒,好像突然地撒潑,而後用自己圓乎乎的頭來回蹭著他的指頭,好像把他的手指當成了某種心愛的玩具。
——黎南洲敏銳地察覺到殿內所有的目光都匯過來了。
甚至包括隱藏在暗處的、他的影衛的目光。
大概這種神獸的天賦就是討人喜歡吧?
自從把這小東西帶回宮後,它常活躍的那幾座宮殿裏,從來陰沉壓抑的氣氛都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