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漓被這麽一反問, 自己也怔了怔。
或許是這段時間洞庭的溫柔體貼,讓他逐步忘記了洞庭原本的意圖。
蛇在捕捉獵物前,也會噴射毒液麻痹獵物;或許他已經深入陷阱, 連自己都未意識到。
洞庭對某個人的好或許是一時興起, 又或許是有意而為之。當獵手拿著食物靠近獵物,或許獵物還以為獵手是好心人,會上前蹭一蹭他。
隻有洞庭自己知道, 他哪一刻的溫柔是真心, 哪一刻溫柔是假意。
之前的懷疑再次從心底蔓延:我是不是太信任他了。
即使洞庭還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但是太信賴洞庭,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我……”阮漓難得有些迷茫,“我隻是——”
洞庭語氣平淡:“隻是什麽?”
“……”阮漓看著遠處的黑暗, 緩緩說道,“我死總對你沒好處。”
“到也未必。”洞庭此刻的語氣倒真的像是一位神祇, 無悲無喜,帶著濃重的無機質, “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麽?”
“我最近隨心所欲做的事情有些多了。”洞庭忽然笑了笑,語氣恢複正常,“不算一個好兆頭。”
阮漓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很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確實不算一件好事,但是既然你已經做下,還能回頭麽?”
洞庭不言。
阮漓在心底歎了口氣, 語氣維持著平靜:“所以你現在要做什麽?”
洞庭的詭異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恢複了那種漫不經心中還帶著些許溫柔的語調:“送你去救你那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阮漓一時沒跟上他的思路, 他腳下的藤蔓忽然轉向, 青年渾身一抖,猛地扶住藤蔓扶手,看著藤蔓風馳電掣地往楚思家飛去。
阮漓:“……”
他真的被洞庭刷新了對喜怒無常四個字的認知。
不過眼下救人要緊,他和洞庭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