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洞庭第一次這麽說, 但是這一次他們都感覺話裏的意思不同了。
他們同時沉默了。
阮漓垂下眼睛看湖麵,他的側臉非常漂亮,像是雕塑或是建模才能擬繪出的模樣。
他做這種神態, 便沒有那種漠然, 反而添了一絲憂鬱。
阮漓的冷漠從來不是拒人千裏之外,他隻是非常平靜的模樣,就像是一池水, 靠近了覺得寒氣繚繞, 伸手也留不住, 他一直在那裏,淡然地看著別人。
可在洞庭身邊,這池水凝成了冰, 雖然冷了些,但終究能留住了。
“別多想了。”洞庭看著阮漓, 脫口而出,“我願意這麽做, 你又難過什麽呢?”
阮漓看向他,洞庭看著那雙棕色的眼睛,在心裏問道: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對他心軟的?
是一次次半開玩笑中慢慢開始的,還是那次天道附體,阮漓不顧一切來找他的時候?
洞庭也不清楚。
情不知所起,若是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無趣了。
又不是數學公式, 能得出一個正確的解。
阮漓看洞庭忽然發呆,幽深的眼瞳盯著自己, 便抬起手去撩他的頭發:“怎麽了?”
洞庭驀然回神,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笑了笑:“阿漓。”
“嗯?”
“你若沉浸在這些無所謂的小事裏無法自拔又覺得痛苦,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
洞庭一揮手,阮漓的筆記本電腦出現在他手裏:“比如你該修論文了。”
阮漓:“……”
“你第一次查重率有點高。”洞庭繼續惡魔低語,“你看看是不是——”
阮漓沒好氣奪過自己的筆記本,打斷洞庭的話:“閉嘴。”
隻有這一刻,阮漓第一次覺得眼前這人確實是個邪神。
要不然怎麽能這麽討厭呢?
他抱著筆記本電腦要往回走,洞庭笑了笑,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