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君子,溫潤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1」”
等到沈蘆把周亦行帶到明月莊正殿中,綢緞從屋頂垂下蔓延到周亦行的腳邊,四方賓客觥籌交錯、言笑晏晏,歌姬還在敲著鍾鼓唱著《小戎》,喧鬧聲四起,素指彈琴繞梁傳。
周亦行的人影逐漸拉長,有些賓客注意到遲來的赴宴者。
盡管周亦行戴上帷帽,但是還是有人站起身認出了周亦行。
其人腳蹬蟒靴,手中晃著的白玉瓷杯中清釀幾近溢出,他搖晃著身軀,朝著眾人舉杯敬酒:
“都說人中翹楚周亦行,擂台比武招親好一個風光,結果周公子並不想納於銜蟬為妻,大家想想看,於銜蟬是什麽人?京城第一大美人啊!手裏握著多少張地契,家裏又是開銀莊的,真真的是便宜那庶出的小子了!”
那人覺得喝酒不過癮,緊接著腳「當啷」一聲踏上了桌案,轉向了另一頭,倨傲的天性一覽無餘:
“哎嘿,那周公子偏生不喜歡銜蟬,夜逃三旬不歸太傅府。古有紅拂夜奔慧眼識英雄,今朝有周公子夜逃自討沒趣,那於家還以為周公子瞧不上姑娘,可惱了那於家哩!於家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後來呀,那周公子投奔一個沒落門派,銜蟬掛記不下,非要賣了銀莊當建派資金捐啦。”
那日大雨滂沱,於銜蟬在閨房中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沒有等來比武招親的郎君把她領上花轎再挑開她的蓋頭,她以淚洗麵三日,終究還是想通了。
為什麽當時比武招親,不過也是因為於銜蟬礙於世俗枷鎖,以此為契機,讓未來的相公作為行俠者替她完成心願罷了。
後來也是造化弄人,銀莊、布莊被擅賭的兄長抵押,銀莊虧空、家族蕭條,各大商鋪運營不善入不敷出,於家傾家**產、用無數張地契才換得短暫的安寧。
一夜之間變為平民的於銜蟬沒有半分怨言,褪去襦裙換校服投奔百草堂,用藥材換的維持於家生計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