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出暗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待到慌亂的心跳終於回歸平穩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出租屋的**了。
地震早就停止了。看樣子,還是多虧了這場地震,光頭男人那幫人才沒能追上自己。
安幸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手裏,竟還緊緊攥著那把帶血的匕|首。
光頭男人的惡心東西。
安幸嫌惡地將匕|首甩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脆響。但那些不堪的記憶,卻隨著這聲脆響無法控製地湧回了腦海。
安幸緊皺起眉心,扯起袖子,在自己的臉頰脖頸上使勁擦著抹著,但光頭男人那口水的臭味卻像是滲進了皮膚裏,無論他怎麽擦,始終濃烈得令人作嘔。
安幸越擦越快,越擦越用力,隨後又幹脆一把扯掉上衣,衝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任憑冰涼的水從頭頂上澆了下去。
糟糕透了……
這一切,都糟糕透了。
包括自己。
糟糕透了。
安幸撐在水池邊,默默看著鏡子裏那個無比狼狽的人。被打的那半邊臉已經腫起來了,濕發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滑過腫脹的臉頰,順著下巴滴落了下來。
脖子邊被水沙得刺痛,安幸僵硬地移下目光,隻見鏡中那人的鷹徽周圍有好幾塊破皮,不知道是被光頭男人啃的,還是被自己擦的。滲出的血液染紅了透明的水珠,卻襯得那鷹徽藍得鮮明又刺眼,藍得冰冷,又傲慢。
就像一句大寫的諷刺。
我們就是討厭東區人,我們恨不得你們一個一個都死絕!
搶了我們那麽多好東西養出來的高級貨,活該讓我們爽一把!
東區的雞娘們兒,東區的臭|婊|子!
東區……東區。
你就是一條爛泥裏的蛆!一輩子都是蛆!
你怎麽不早點去死,你活著就是浪費我們東區的糧食!
哈……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