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道漆黑一片,人走在裏麵,看不清前方道路,隻能聞見屎尿發酵的臭氣。
可,一走出去,就是灝灝平原。
石狐子不再是逃犯。
遊士的車馬在大道奔馳,商隊絡繹不絕,路邊,也有緩丘起伏,紅林似火。種春麥的郡縣現正處在秋收的季節,金色波浪翻滾在田野之間,散出穀物的香氣。
還有些地方的祭祀才剛開始,慶祝豐收的歌聲一次又一次傳進他們的耳中。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
自昔何為,我藝黍稷。
我黍與與,我稷翼翼。
我倉既盈,我庾維億。
以為酒食,以享以祀。
以妥以侑,以介景福[1]。
田裏挑水的農奴見到一行人拖著木頭和泥巴經過,也常熱情地和他們指路。
“客要往西走?小心些呐,西邊很亂,那道長城,如今已經攔不住秦軍了。”
這就是魏國的河東。它交通九州,商業繁盛,有傳承周室的厚重的禮儀和文化,也有得天獨厚的豐富資源,孕育著萬千的機遇,是天下士子施展抱負的首選。
“石狐子,沒關係的。”彼時,阿莆拍著胸膛,對石狐子笑道,“過了安邑附近的這幾座城池,咱們就安全了,屆時,你再好好和先生表現,不會怪你的。”
大家寬容地笑著,也這麽說。
可,誰也不曾想,平時他們走過了百十餘回的太平景山,如今新來了一匪幫。
當日,隊伍遭遇匪幫襲擊。
“止步!勿行!”
偏僻的山穀,狹窄的山道,一抬頭,兩邊茂密森林中盡是箭鏃的點點寒光。
石狐子和甘棠擋在外圍。
十八架弩機和六十把破劍對峙了半天,誰都不敢動,一直到太陽落山,兩邊才達成協議,桃氏師門把隨身攜帶的口糧分一半給匪幫,另,附贈匪幫三架弩機。
“都別動!”
更不曾想,匪頭子無賴,東西拿到手仍圍著他們不放行,又說這段時間山寨裏鬧瘟疫,人總放綠屁,死得多,他想把采蘋等女工搶回去,給他們的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