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梁都城東郊尚未開始一天的喧囂,街道司的人清掃過青石板路,巡衛整齊的腳步聲縈繞將軍府大門。將軍府是京中百姓對龍虎軍左右將軍府邸的稱謂。自花允文下獄後,這朱漆大門便再沒開啟過。
一個身著短打的漢子走到後門,左右打量,確認無人,舉手叩門扉,一輕二重。門“吱呀”開了,那漢子低頭對門裏人道:“宮裏有消息。”
“進來。”門內伸出一隻手扯了他一把,將他拉到門裏,“砰”關了門。
將軍府暖閣裏,昔日龍虎軍右將軍已生華發,麵容酷似花白露,蒼白瘦削,倚在榻上不住地咳嗽。天氣已然回暖,他腿上還蓋著厚厚的裘皮,玄色外袍更顯人清減消瘦。
“二爺,屬下就打探到這麽多。”身著短打的漢子低眉垂目。
花允武清瘦的手指微微蜷縮,隨即鬆開,愁容滿麵:“唉……長思還是魯莽些了……也怪我,我該攔住他的。大哥被下獄,連長思也……我該怎麽向父親交代!”說完又重重咳嗽起來。
漢子低頭道:“二爺,溫大俠隻是被皇上留在宮裏,皇上也沒有要降罪他的意思,您切莫憂心。”
“你懂什麽。”花允武眼神冷厲打斷他,“皇上十幾年無所出,就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以常理論之,得到皇子的下落,他該何等驚喜。可是子善,我們這位君上心細於發,性子敏感多疑,行事風格不按常理。常人珍視的東西,他未必也珍視。”
漢子略一思索,往前走了一步:“二爺,屬下明白您的考量。皇上當年為了文孝公主,不惜違逆太祖遺命,強行征戰東周,車裂陰山王,橫掃諸國。想來皇上是重情之人,所以您才同意溫大俠去宮裏……”
花允武以手支額,心力交瘁:“子善,你再去打探,長思那裏有任何動靜都要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