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的少年郎提著木桶在林間穿梭, 他年紀尚小,背後偌大的竹筐就遮了大半個身子,掛在背後磋磨著短打上衣。
他是來幫師父打水的。
山頂上雖然有口水井, 但不適合泡茶。所以他就被差遣來半山腰的小石潭取水。這幾天下了雨, 林間還有些濕滑。
少年一麵走,一麵要小心著山林間的那隻頑皮鬼,實在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小石潭邊,正要彎身取水。覬覦他許久的山鬼突然下了毒手,唰的從水裏竄出。
小江澈這會兒還沒有後來那樣處變不驚,被這樣一嚇, 一腳踩空,從石潭邊一路滾了下去, 撞在凸起的土包上。
手掌手肘膝蓋小腿蹭破了一大片皮, 很快就滲出了血。就連額頭也未能幸免於難, 撞的青紫。
他悶哼一聲, 沒哭出聲,但眼淚卻止都止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沒哭多久, 就疼昏了過去。
山鬼也慌了,從水裏飄出, 手足無措又不敢靠近少年, 隻好趕忙往山上去找江昀清。
於是江昀清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又被疼醒的小少年一邊擦眼淚一邊試圖站起來。因為疼的厲害, 整張臉都白了,隻有眼圈紅紅的, 活像隻小兔子。
江昀清周身的氣壓就降下去了。
九歌有些瑟縮, 趕緊飄遠。
“哭什麽?”江昀清走到小少年麵前, 冷著一張臉,語氣談不上嚴厲,隻是平靜:“你,堂堂一個禦鬼師,居然還被鬼給嚇住了,有什麽好委屈的。”
小江澈努力止住眼淚,但一張口,還是斷斷續續的抽噎:“我沒有委屈,我就是,疼。”他確實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身體都在輕微發顫。
江昀清臉色稍微緩和一些,也有些無奈。
在領養江澈之後,他才知道這個孩子是疼痛敏感型體質,痛覺是常人的好幾倍,且對疼痛的耐受力也不如普通人。
本來無法忍痛,尚可以用符咒,可這孩子是半點天賦沒有,一張最簡單的束縛符都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