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如流水, 暗香浮動美人麵,席間都是顯貴之人,施丘舞者卻異常大膽, 若是有人合了他們的眼緣,舞者會腳步輕旋, 上前為其折腰獻酒。
漢鍾與施丘之間多有行商, 他們稱此為一尺香,商道之間素有歌謠唱道“天邊明月不可摘,一騎夜奔女兒國, 千金步,琉璃盞,恍恍竊來一尺香”。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寧虞遲到許久, 悄沒聲兒地跟在侍女後頭入席, 坐到了沈抱枝身後,後者不僅要應付四麵來襲的敬酒,還要接下舞者數不清的一尺香, 縱使酒量再好,這會兒也已經撐不住有些麵熱了。
宮棠列主位, 與她同席的是她的後君, 在漢鍾稱為皇後,寧虞看見李道先小鳥依人地偎進宮棠懷裏時險些將喝進口中的水全噴出來。
李師兄, 一生清名毀於一旦啊。
寧虞嗆了兩聲, 掩著唇又打量兩眼, 希望這兩人醒來的時候不會大打出手, 把對方殺了滅口。
沈抱枝偏過頭, 低聲問道:“事情辦完了?”
寧虞頷首, 目光移到赤珠答納的麵上,施丘受神女庇護,八方不得侵,因此想與之聯合者眾,今日為公主招的婿,來日很可能就是施丘後君,這位置是個香餑餑。
他望著攢動火光下那張豔麗麵容,想起地牢口猙獰又悲苦的銅人,誰能想到,那才是真正的公主,眼前的這個隻是蠍妖偽裝。
寧虞那日在多蘭閣問京半月:“為何不可直接斬殺?”
“它投卵於人腹中,若是它死了,則被寄生之人也會體爆而亡。”
被寄生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腹痛之後出現懷孕的跡象,症狀消退之後看似無礙,其實體內已經被吃空,另一種則毫無跡象,隻是體內埋卵,留下隱患。
宮棠未曾醒來,隻是以為有妖作亂國中,京半月卻看出來,被寄生的人有許多是進入幻陣的仙門弟子,隻是他們全部屬於第二種,連弟子本人都毫無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