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高成樾還當葉時雨是前來宣旨的,可定睛一看,他並未身著禦前公公的服製,而是一身灰青的雜役服。
“奴才參見殿下。”葉時雨不便行大禮,便隻是低聲道,“殿下可能找個說話的地方?”
高成樾不明所以,但見他神色肅然,甚至穿成這樣來見他定是有不能隨意言說之事,便點點頭地輕道,
“隨我來。”
一個偏僻的耳房中,葉時雨不顧高成樾的阻攔,跪下向他行了個大禮,
“殿下於奴才是救命之恩,當年若不是殿下的一盒參丸,奴才哪裏還能有今天。”
高成樾心中卻是五味雜陳說不清什麽滋味,當初不過是隨意一舉,誰曾想竟救下了高靖南的身邊人,他亦不知是該還是不該。
“奴才不可逗留太久,沒時間說那些敘舊的話,下麵要說的話還請殿下莫怪奴才無禮。”葉時雨深深一拜才接著道,
“想必殿下心中也清楚,皇上是不會一直將您留在宮中的。”
高成樾聞言臉色煞白,現如今眼見著高靖南穩住了局勢,太上皇也已殯天,那留給他的時間必然已不多了,
“我又何嚐不知。”
“李雲驥大人在獄中病重,已是時日無多了。”葉時雨酸澀地說著大不敬的話,“現如今還有些原太子內閣中人對殿下心懷希冀,皇上想讓他們死心,就唯有您與王妃……”
高成樾已平靜下來,這個結局對他而言沒什麽意外的,隻是他萬般不舍地看了眼主殿,而後退了半步,對著葉時雨深深一揖,
“我的生死已注定,但請葉公公救救我的妻兒。”
葉時雨一驚忙扶起高成樾,但他的目光直直看向他,不容高成樾退縮,“殿下,您要知道憑奴才是救不了您和王妃的,但奴才此次來便是想盡力一試,想將小殿下救出去。”
高成樾瞳孔微微緊縮,他早就知道全家都難逃此劫,不過是抱有一絲希冀而已,可如今葉時雨竟來告訴他,要將他的兒子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