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任啟東發消息給任美明,問要不要一起買回去的車票。任美明婉拒,表示今年不回去過年了。
這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之前那些年,他們也不是年年都回老家,倆人商量好,保證至少有一個回去就行。不然家裏老人冷冷清清,被人問起來,麵子上也難看。
雖是一塊小地方,說穿了人人家裏有幾鬥米都互相心知肚明,最好與最差也隔不出一條嘉陵江的寬度。但攀比之風盛行,以各自子女為籌碼,公務員是頂端,自己做生意的居中,打工的最次;又要看婚姻狀況,單身沒著落的上不了台麵,已經在談婚論嫁的還算過得去,抱上二胎的簡直是人上人了。
任啟東,不幸中的不幸,底層中的底層。
去年,任啟東就因為種種原因沒回去。而藍溱,除了除夕那天去吃了頓年夜飯,其餘時間也是賴在家裏。眼看假期還很長,天天在家裏大眼瞪小眼,倆人就去近郊的一間竹林民宿住了幾天。
任啟東沒玩出什麽意思,直心疼千把塊一晚的民宿費,普普通通的竹林裏又沒熊貓看。藍溱放空身心,感受著大自然的熏陶,對體驗到的禪意生活很是滿意。任啟東端起藍溱呸呸呸放下的茶杯一飲而盡,遠遠地看他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買罐裝可樂,心想,裝個什麽玩意兒。
藍溱對清風坐竹林的生活念念不忘,刷朋友圈又正好看到民宿老板發的廣告,毫不猶豫點開對話框,同時告知了正在疊衣服的任啟東一聲:“哎,過年還去上次那家民宿啊,我先定了,怕到時候沒房。”
“先別忙。”任啟東趕緊攔著,聽藍溱話語中的理所當然,有些不好開口。
“不忙就給別人定走了。”藍溱敲著手機,泄氣一般,“好了,你說別忙,初一初二都客滿了,隻能從初三開始訂。”
就差他這兩三秒嗎?任啟東默默無言,把衣櫃門合上,說:“我要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