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荒唐似夢,翌日餐飯時相互之間緘口不言,隻是程安和臉色難看,笑容僵硬了幾分,程小姐更是未再露麵。
莫瑀知悉此事後更是想直接搬出太守府,張清英搖搖頭道:“程安和幾番支吾掩藏,既知他不是好物,更不應隨性離了去,現下靠近趁機抓他把柄,屆時剝了他官爵,直接將其拔出更佳。”
卷宗記載土匪事跡繁瑣,自他們來此已有半月,蒼狼軍鎮守再無土匪來犯,莫瑀摸清近南陽的西山上落草為寇之輩竟有上千,整個安州的匪徒又有多少他簡直不敢去深思。
西山接壤南陽,北連祁川,南通柘水,窮鄉僻壤卻又是匪患最嚴重之地。
苦,缺衣少食算小事,這身家性命都會不知何時會無,便學無思學,人才凋敝,工無心工,百廢不興,農不勤農,五穀不豐。
在這泥潭裏掙紮得越狠,反而會被土匪當做靶子陷進去越快,是以人人麻木無新,日複一日能活下去就算大幸。
連夜的雨淹沒稻田,這裏落後荒涼,農耕技術也十分基礎,農民不懂如何搶救被水淹沒的稻田,隻得哭喊著去被水淹的田中上香磕頭,祈求龍王雷公電母哪路神仙都好,隻要不再降雨。
莫瑀騎馬準備獨自往城外巡視打探西山,被惶恐的百姓撞到了馬身。
那幾人拿著香爐和手指粗的香,拚命往田郊趕,腳上的爛鞋蹬落也顧不上撿,被道路上的石頭劃破了腳底亦不曾停下,隻拖拽著一條血痕很長很長。
被淹的田野中烏泱泱跪了一片人,悲戚的哭聲想要借香火與煙塵寄蒼天,請求憐憫一年的辛勞不要化為烏有,可是此時上蒼卻落下淚來,不知是憐憫還是懲罰。
“將軍……”副將沙啞著嗓子開口,卻又閉嘴不言。
隻是他想說的莫瑀都懂,額前銀色碎發下的眼睛品味完這悲苦,胸腔裏的心一陣一陣抽痛,莫瑀啞聲道:“除惡先安內,百姓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