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那條大狗日漸衰老,不知道它能活多久。隨著它的萎靡,門口的鬆木愈發挺拔,仿佛一場無聲卻有效的歡呼。
白茫茫的雪覆在樹枝上,窗麵一層冰羽。
這節美術課,老師讓大家畫自己今天早上出門看到的東西,一個人或者一棵樹,甚至是冒著熱氣的紅薯。
慶虞想了想,開始畫窗外埋在大雪裏的樹。光禿禿的。
她不停朝外麵看,視線必然經過旁邊的餘幀。在第五回 看出去時,發現餘幀的側臉變得很模糊,模糊到她很難分辨這裏坐著的是個人還是機器。
艱難的扭頭,去看筆記本,白茫茫如雪一樣,什麽也沒有。
眼皮不停的跳,耳朵裏裝了一個水龍頭一樣,一切的嘈雜都變成嘩啦啦的流水聲。
她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短暫性失明。隻要熬過去就好了。
下課時,別人都交了作業,她還沒畫完。把作業本扔進書桌,戴好圍巾往明理樓跑。
托人把季嵐叫出來,問她借了手機。
季嵐不敢相信她也要加入娛樂小組,便將她拉進洗手間,小聲說:“你要用多久,我可以借給你,我還下載了最近特別火的一部劇,叫《月亮的祖宗》,特別好看。”
沉默,在搜索欄打出幾個字。
重鬱症的生理表現:行動遲緩、厭食、失眠、嘔吐,到了一定程度會出現視覺短暫性失常等等。
季嵐湊過來看了看,隻看到重鬱症幾個字,她也許覺得驚訝,道:“百度查病,癌症起步,幹嘛自己嚇自己?”
她經常大大咧咧,說話不過腦子,但這一次卻異常委婉,“慶慶,你要是真的得病了,跟你爸媽說一聲,讓他們帶你去看。或者我帶你去看,我小姨在精神科實習,她老師好像特別有名。”
慶虞頓了頓,把手機還給她,訥訥的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