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為溪也不清楚自己是在怎樣的渾渾噩噩中拒絕讓梁亭鬆開車送,選擇一個人離開市局的。
街道寂靜,空無一人,任憑他一人夢遊中。空中遊**的風還帶著絲絲涼意,撲麵而來,在呼吸間蒸發不見。
心上燃起的火,迅速在血管裏蔓延,五髒六腑被肆意地灼燒著,沸騰著的血液被驅趕著一齊湧上最高處。剛剛的情況,再多呆幾秒,他可能就克製不住自己了吧。
梁亭鬆的話模棱兩可,明明上一秒將人丟入深淵,卻又立刻拋下來一條向生的藤蔓,許為溪懸在空中,看不清梁亭鬆的臉,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是生是死,總得給個痛快吧。
許為溪的腦子裏一團糟,什麽知識涵養,什麽身份地位,自己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要跑?為什麽不幹脆和人繼續聊明白了?但是現在折回市局好像也不大可能了。
許為溪伸手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腦門,深呼吸了一口氣,踱著步子在路上慢悠悠晃著,回想今天搜查可能遺漏的細節,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再胡思亂想。
消息提示音在空中乍響,許為溪點亮屏幕看了一眼。
[梁亭鬆]:別在路上亂逛,到家發個消息。
許為溪腦中的某根弦“啪”一下斷了,梁亭鬆是在他身上安了監控嗎,怎麽到自己家還要發消息報備呢?
還有剛剛想到哪了,不是,他怎麽就突然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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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辦公室裏,茶幾上的茶還散著餘熱,沙發上的軟墊布攢成一卷卷褶皺,隻因著某人落荒而逃顧不上撫平。
梁亭鬆站在窗前,刑偵三樓辦公室的視野一向很好,許為溪**著步子離開市局的樣子被他盡收眼底。
他從懷裏掏出一盒煙,摸出一支點上。梁亭鬆是甚少抽煙的,一年裏的煙加起來可能還夠不上一盒,畢竟於身體無益,但這東西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能讓人沉下心去思考一些事情,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