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握著咖啡杯,壓下一種突如其來的、怪異的不安——這不安不是第一次出現,很薄弱,但存在感很強——他皺了皺眉,勉強解釋了幾句。
餘其言笑著擺擺手:“道歉幹嘛?我就是和你說說這個事兒。他又沒對不起我,不就是沒認出來。那天在綠島吃飯的同學太多,沒認出來也正常。”
時溫有些尷尬,嘴唇擱在咖啡杯邊沿上,垂著眼睛不說話。
見他這個樣子,原本想開玩笑的餘其言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餘其言臉上表情收了收,突然說:“阿溫,你記不記得福爾摩斯那句名言。”
餘其言有一整套福爾摩斯探案集,時溫閑來無事也看過。他嘴裏說的那句名言,時溫知道。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萬重為不近視、不會故意失禮、不是距離太遠看不見、不是沒聽見那聲招呼、在綠島不是因為人多沒單獨和餘其言交談所以印象不深刻……排除以上一切不可能,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綠島那些人,時溫身邊的那些至關重要的老師同學們,萬重為並未放在心上。
而愛屋及烏,是愛情中很淺顯的道理。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人太複雜了,人心也隔肚皮。你無親無故,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也保護好自己。”餘其言有些鄭重了,話點到即止。畢竟兩個人的愛情裏,外人的判斷可能會失準,況且這也不是什麽涉及底線的大事,或許真的有別的可能也未知。
電話響了,時溫接起來,是小貨車到了。他們一起把東西搬到車上,時溫又跟司機對了一遍地址和時間,才放心讓人離開。
臨近飯點,長長的林蔭道上,三三兩兩結伴的學生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時溫站在宿舍樓的台階下,夕陽拉出長長的影子,他回頭看著餘其言,臉上的笑容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