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堯一頓。
風聲。
極大的風聲。
他從床邊站起來,從臥室的窗戶往外看。現在外麵的天已經基本漆黑一片,雨越下越大,預報說過更晚一點會轉成暴雨,還會夾雜著雷電。
有風海上就有浪,而今晚的海浪的確比往常要大,海水卷起了白色的泡沫,衝刷上沙灘的浪尖帶著巨大的威力,將靠近陸地的蘆葦叢都壓倒了些。
白堯被靠近沙灘樓梯口的什麽東西吸引了視線。
那是一群海獺,和前一陣子看到過的是同一群。
那些海獺一個一個緊緊地互相拉著爪子,擠成了一個密不通風的群體,將風雨隔絕在外,這樣不管風浪有多大都不會被吹散。從這個角度看,就是一個一個的小灰團子,它們留給風雨的隻有絨毛厚實的後背。
周圍多大的狂風都沒有影響到它們,一群海獺睡得安穩。
牧沐兒感覺到白堯動了一下,立刻將他的手指抓緊,像是害怕他會忽然間消失一般。
白堯低頭,視線落在牧沐兒的手上,他抓住了白堯所有的手指,用力到骨節都泛白,把白堯的手握得也有些疼。
也就在這個瞬間,白堯忽然間明白了什麽。
那些海獺……是不是一直排斥牧沐兒。
它們是不是並沒有把他當成同類,而是一個陌生的生物來對待。
牧沐兒說過他不會化形,那他遇見白堯之前,應該是一直在海裏生活,和沙灘上看見的那些海獺一起。而他身上的那些傷,並不是什麽人造成的,而是那些排斥他的海獺弄傷的。
牧沐兒害怕的其實並不是雨,而是外麵的風,和那些不願意和他拉著爪子的海獺。
白堯心裏一沉,埋怨自己什麽沒有早點看清真相,牧沐兒身上的傷其實很像被牙齒和爪子弄出來的疤痕。
動物精和真正的動物有很大區別,他們身上的氣味完全不一樣,根本不能算成同一個物種。就像人類不屬於大海一樣,動物精也不屬於真正的野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