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洲靜靜地看著自己起床、吃飯、養傷,以及從容不迫地接待陸陸續續來看望自己的朋友和同事,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
這種詭異的狀況,已經持續了20天。
自從車禍之後醒來,他就驚悚地發現:他的身體,已經先他一步清醒,並且對外界表示自己失憶了。
而並沒有失憶的意識被困在身體裏,不能動、不能操控身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活成了另外一個人。
從一開始的茫然懵逼,到驚悚著急。
到現在,他已經心平氣和了。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他精神分裂,現在操控身體的,是他第二人格?
還是身體拋棄了他,自己成精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賀洲聽到病房門再次被輕輕敲響,這次又是誰來看他?
敲門的節奏和力道都很有禮貌,有點陌生。
在身體說了「請進」二字後,賀洲隨著身體抬眼看見,進來的人,竟是車禍那天他捎帶回來的關大少。
這大半個月裏,他跟著身體看過關大少在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
說他在喪禮上回來,揭穿沈家當年棄養他、騙他上死亡飛機,以及討要撫養費的事;
說他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強硬,一回來就把在公司作妖的人全都趕了出去,狂跌的公司股票迅速回升;
還說他在國外遭遇了綁架,有人假扮他上了飛機,所以他才會沒事、所以遇難者名單裏有他、所以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跟綁匪鬥智鬥勇,才成功脫險回來。
總之眾說紛紜,精彩得簡直可以編成一本書。
賀洲心下感慨地看著他靜靜無言,反正他現在又不能用身體說話。
而拎著鮮花果籃和紙袋的關雎,也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至於他的身體,應該跟每次有人來看他一樣,等著對方先開口。因為身體沒有他的記憶,不認識他交際圈裏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