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的天氣, 最適合待在屋中,出門即便撐了傘,也總會不慎踩進哪個泥坑水窪, 濺上一身的泥點。
但楚逸塵在這樣的天氣出了門,他之前在成衣鋪定了幾套衣服, 約好了今天去取。
他對吃穿都不怎麽講究, 而且作為一個並不出名的樂伎,每年其實也賺不到多少錢, 想要做一件過冬的棉襖都要攢上許久, 還得留著一部分銀錢應急, 以免生病了連買藥的錢都出不起,畢竟教坊司可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所以他這些年很少做衣服, 隻要舊衣不壞, 便一直穿著。
如今他倒是不再為銀錢發愁了,柏空那三千兩的賞銀倒現在還沒花完,每個月還會有俸祿,他基本一分不剩地都上交給了楚逸塵。
幾個月前,意識到柏空第一次給錢給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時,楚逸塵便試著退還過, 讓柏空自己把錢留著,將來成親娶媳婦都要用,可柏空卻說:“我已經成過親了呀,成親的男人賺錢不就是為了養老婆的嗎?”
楚逸塵一噎, 他當時剛剛接受了老婆這個稱呼, 還處在跟柏空不太熟, 應對起來小心翼翼的階段, 柏空這話讓他無法反駁,於是隻得收下了錢,想著先幫柏空攢起來,以後再還給他。
他攢了好幾個月,一直也沒有亂用,直到這回做衣服,自己的錢不夠才拿出來了點,而且他這回定製衣服也不是為了他自己,那幾套全都是給柏空做的。
柏空是真的沒什麽衣服,他剛來京城時除了兜裏那點碎銀,身上那身洗到發白的粗布衣裳,便沒有別的東西了,後來當上了百戶,朝廷發了兩身官服,柏空於是就輪換著穿。
春天的時候還好,兩三天換一次,也能湊合,但是夏天,入汛後一連數日的陰雨,柏空白天訓練巡街,衣服被淋濕,沾上泥點都是難免的,是以每天都得清洗更換,但是陰雨□□服也難以晾幹,他有時候就得頂著一身半濕不幹的衣服去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