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唐修就醒了,能自己下地走路,看起來人也很清醒,但他不跟薑默說話,隻是低低咳嗽著打開醫藥箱,給自己配了副藥吃,又拿出一盒輸液工具,把幾瓶藥液動作嫻熟地配好了,掛在衣架上,撐著沙發慢慢地坐下去,單手給自己左手的手腕紮皮筋。
薑默一直跟他身邊,想幫他又實在是搭不上手,他看起來太熟練了,有種別人插手隻會給他添麻煩的感覺。
而且他一直不肯跟他說話,一定是氣還沒消,這時候他也不敢撞上去惹得他更生氣。
單手要把皮筋紮緊還是有點困難,唐修咬著嘴唇努力了幾次,額角滲出了薄薄的一層虛汗,也沒有紮緊到可以下針的程度。
他喘了口氣,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低低地喊了聲薑默。
薑默就在沙發右邊,唐修忽然這樣喊他,他一時半會愣是沒反應過來。
“你還在嗎?”唐修依舊看著前方,依舊是一臉的茫然,“在的話、幫我一下……”
薑默喉嚨一哽,倉促地應了聲我在,就匆忙坐過去撐住他的身體。
唐修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麵前,聲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嬌:“幫我一下啊。”
薑默看著他彎彎的眼睛和蒼白的唇角,心疼得想把懷裏的人用力揉進自己身體裏。
他才想明白,唐修應該是是燒糊塗了,血壓又低,頭昏眼花起來視力聽力都很糟糕,根本就不知道他還在他身邊,隻是撐著一口氣下意識地完成那些熟練的動作。
他不是刻意跟他置氣,也不是不想跟他說話,隻是稀裏糊塗地,潛意識裏覺得他應該又不在了而已。
薑默低下頭,幫唐修把那根皮筋係在他手腕上。
他手腕很細很瘦,隱隱有些灰白,可以看到下麵淡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薑默係著皮筋,想用力又不敢用力,怕使太大勁兒都會把他的骨頭勒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