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暄心尖仿佛有一把刀,很輕地劃了一下,疼痛卻十分清晰。
“你……經曆過?”他隻知道江夜不受他媽和繼父的待見,但沒想到他竟然會睡過橋洞,還有……貓窩?
“嗯!”江夜似乎早已釋懷,眼睛看著前方劇組搭建出來的碼頭,江水悠悠,眼中並沒有絲毫的難過,“我之前同你講過,我爸跟人走了,那時候我還小,對他已經沒有印象了。”
他的聲音很輕,像頭頂輕飄過的雲:“從那之後我媽就像變了個人,她大概是很愛我爸吧,所以接受不了。看到我她好像總能想到我爸對她的拋棄。所以對我,她的脾氣總是很壞。”
他避開了張明華對他的各種毒打,繼續說道:“後來她和吳國雄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我以為她應該已經忘了我爸,不會再對我那麽生氣。可沒想到,她和吳國雄在一起之後,更不想見到我。”
江夜嘴角帶著嘲諷般的笑意,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他們常常在夜半時候將我攆出去。”
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但淩暄已經猜到,夜半時分年僅幾歲的江夜被攆出家門,他能去哪兒?
夏天還好,天寒地凍的冬天他該怎麽辦?
他仿佛看到了夜色下那個小小的身影,抱著胳膊,流著眼淚,茫然無措又恐懼地在昏暗的路燈下走著。
淩暄想要衝上去抱住他,將他帶回家。
他忽然想到那次在煙花廠,江夜的家裏,他弟弟帶過去的那盤菜。後來的江夜隻能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錢從弟弟手裏換媽媽的味道。
他還想到,在他公寓裏同床而眠的時候,江夜夢中叫“媽媽”。
“可是,所有的磨煉都是為了如今的相遇,不是嗎?”江夜忽然扭頭對淩暄露出一個十分溫暖的笑。
這樣的笑容在江夜臉上是極少看見的,在那份溫暖裏,他看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抱在地上扭打的畫麵,看到了他們第一次拍雙人雜誌江夜慌亂的手,看到了他背著醉酒的自己回家的畫麵,看到了他摟著自己睡覺的畫麵,看到了漫天煙火下他說愛他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