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反射著魚鱗般的微光,打在餘霆蒼白的臉上:“黎縱。”
餘霆的聲線帶著疲憊的氣音,混在水聲和風聲中幾乎清不見。
黎縱的瞳孔在一瞬間緊縮如針,持續了幾秒,心中那根緊繃的弦驟然斷裂,脫線的珍珠撒了一地。
餘霆他沒事。
他沒有中槍,也沒有沉到水底,也沒有被水衝走。他在槍手開槍之前跳進了水裏,被汽艇螺旋槳帶起的暗潮卷出去了十幾米遠。
所幸他撞在了大橋的橋樁上,讓他的四肢在水中找回平衡,循著黎縱的聲音一路遊了過來。
精疲力盡的感覺後知後覺地襲來,黎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肌肉一放鬆就被水流衝著整個人漂了出去,餘霆傾身上前抓住他,沒在水中的手臂順勢攬在了黎縱的腰上。
他知道黎縱在擔心自己,但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
黎縱的腦髓仿佛都被這冰涼的河水淘空了,整個人都陷在虛驚一場過後的餘韻中,幾乎是餘霆拉著他朝岸邊移動,直到他們上了岸,黎縱的人都仍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
河岸的風急吼著貫過橋洞,黑壓壓的楊樹林在夜風中蠕動,仿佛延綿巨大的怪物,發出沙沙的低吼。
風帶走了皮膚表麵的溫度,冷得像恍若初冬,餘霆站在河岸的大石頭擰著衣腳上的水,腳下的鵝卵石濕了一片。
突然,他的餘光瞟到那個站在幾米外的活化石猛然間動了起來,衝過來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你不要命了!!”
餘霆耳心生疼,皺了皺眉:“你不是要我自證清白嗎,我正在做。”
黎縱指節喀喀作響:“那你做到了?”
“差一點。”
“你差一點把自己玩死!”黎縱扔開餘霆,焦慮得手腳無處安放,“我要你自證不是要你找死,我剛還以為……”
“以為我中槍?以為我死了?”餘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