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近黃昏,湖光山色泛著籠罩著奇跡般的橙色,漁船撥開浮萍,瀲灩清波搖動夕陽,在湖麵打圈**漾。
這個季節荷葉才剛剛發芽,從水麵露出了嫩綠色的尖角。沒想到沸水塘還有這麽大一片蓮塘,像一條寬闊的大河,不知連接著哪裏的山澗和小溪。
餘霆本以為沸水塘的人隻種水稻和土豆,直到剛才黎縱告訴他沸水塘之所以叫沸水塘,就是因為這十五畝蓮花塘。
黎縱曾經在警隊救生艇速劃比賽中得過冠軍,木槳使得得心應手,夕陽的金色投進他漆黑的眸子裏,竟然讓那抹黑色亮得耀眼。
木槳翻攪白浪,餘霆聽著叮咚的水聲,久久地看著黎縱,即使周遭風光無限也怎麽都移不開眼,黎縱還打趣道:“看什麽呢?是不是覺得我劃船的樣子帥得令人發指,發現自己又多愛我一點了?”
這個男人真的無時無刻都這麽自信,餘霆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茬:“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如果是這裏,餘霆倒覺得七八月份來會更好,那時這裏一定是碧綠的荷葉接天而長,團團簇簇的荷花在落日餘暉下競豔。
黎縱將袖子左右擼上去,露出了剛剛結痂的刀傷,手臂上褐色的傷疤和陳舊的疤痕都格外醒目:“遠著呢,還在湖對岸。”
湖的對岸是一座矮小的山丘,山丘上長滿了隨風湧動的草,在晚風中猶如月下波濤。
天光漸暗,月亮如瑩潤的大玉盤掛在山頭,世界朦朧而明亮。
或許是時常有人來的緣故,漫天的半人高穗子草間修葺著一米寬的水泥小路,從河岸一直延伸到山丘頂上,猶如一條銀蛇翻越山丘,又延伸到茫茫無涯的草浪中。
風一起,萬物都開始窸窣低語。
餘霆跟著黎縱不急不管地走在小道上,他忽然覺得山那頭的月亮格外大,也格外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