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綝州警方撤離沸水塘的第四天,高琳手底下的最後一支隊伍也撤出了大山,隻留下兩個人技偵人員協助治安站拆除村子四周複雜的設備儀器,衛生站裏也恢複了冷清。
正午時分,陽光從正麵照進衛生站大門,將門口混凝土台階映成了暖烘烘的金色,不知是誰在門前的碎石地上撒了金黃的小米,林間的雀鳥混著放養的小雞聚集在門口,熱熱鬧鬧地撿食。
安生的日子又回到了這個避世獨立的小村子,黎縱的傷口也終於可以拆線了。
胡老終於在整日提心吊膽中等來了這一天,畢竟那傷口在黎縱身上已經裂開很多次了,能愈合實屬不易。
本來黎縱還老老實實躺在胡老的手術鉗下,結果小蔡隔著藍色簾子在外麵吆喝一聲:“陳家人又回來分遺產了,餘師兄過去的時候那一家子已經打起來了。”
這下黎縱又不老實了,局部麻醉的藥勁兒還沒過,就拿小蔡當拐杖拄著跑回去陳家。
原來陳家在外的大兒子和二女兒聽說陳彪的案子已經結案,又跑回來向二老表“孝心”,雞鴨魚肉、海貨幹貨堆了座小山,兩家人還現場爭起了小圓圓的撫養權。大兒子揚言要將小圓圓當“小祖宗”供著,二女兒發誓拿小圓圓當自己親閨女,然後習以為常的戲碼發生了——兩家人吵了起來。
大兒子一家祝妹妹一家“身體健康”,妹妹一家又問候了哥哥一家“出入平安”……繼而又動起手來。
堂屋裏,陳母坐在廚房門口的矮凳上抹著眼淚,陳父挽著沾滿稀泥的褲管,打著赤腳將翻倒的八仙桌扶起來,悄悄用手指蘸去了眼角的熱淚,整間屋子沒有人說話。
餘霆一個外人根本無法幹預這家人的內鬥,隻能在兩家人拳腳相爭的時候安慰住二老的情緒。
黎縱和小蔡趕到時,整個院子已經雞飛蛋打,打鳴的大公雞瑟縮在籬笆牆邊的草垛裏露出半個屁股,尾巴上每一根毛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