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殿。
溫鏡沒聽說過。他疑問地看著李沽雪,有點你再不明白說清楚我就砍了你的意思,李沽雪連忙拉他的手賠不是:“阿月,你聽我說——哎,我不是故意吊你胃口。”
他是沒想到有人三言兩語鼻尖一動就讓他醍醐灌頂,一下子摸著了事情的脈絡。他想一想,笑道:“走,此地不好,換個地方,換個地方哥哥跟你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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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地方,溫鏡稀裏糊塗被他拉著,沒想到換了這麽個地方。
這裏大約是金陵城最大、最繁華的客棧,大半夜的還燈火晃著眼,向外看一麵是悠悠秦淮水,客棧麵向水邊還設了一處精巧的小碼頭,溫鏡他們進店的時候正逢一隻紅羅小舸駛出,小二曖昧笑笑,說客官得空也可去找找樂子。
另一麵是足足占了的大半條街——這街上的鋪子看去也皆是極具規格,門臉寬闊,各家的招幌牌匾都既精細又氣派,譬如客棧對過的一家小二樓鋪子,掛著的招幌用料就極其考究。
溫鏡細看,發現是家當鋪。正玄色浮光錦正麵一個“當”字,反麵書一個“吳”字外加一把樹葉兒似的徽記,叫街這邊的客棧明晃晃的燈火一照,上頭的繡線金燦燦地一閃,卻原來是金絲線繡成的。
那個標誌溫鏡無端覺得眼熟,想一想卻又沒想起來,而後他便不再顧得上這些。
實在是顧不上。
李沽雪方才進客棧時還裝得有模有樣,要了兩間上房,又慢條斯理跟小二吩咐熱水,說要洗洗晦氣,可拉著溫鏡進了房就開始興奮地不停踱步。
“三途殿到底是什麽地方?”溫鏡立在窗邊靜靜發問,聽意思還挺有名,怎麽他一點也沒聽說過。
李沽雪向他笑道:“這世上有活人的生意,就有死人的生意。三途殿就是死人的生意,你沒打過交道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