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蜷縮在溫鏡手臂間,不知是怕的還是疼的,整個身子都在輕輕顫抖,卻咬緊下唇一聲未吭。溫鏡趕緊將他放在裏間榻上,問道:“你怎麽樣?”
玉梅卻沒說出話來,隻捂著喉嚨搖頭。
溫鏡自懷中翻出臨行前溫鈺塞給他的瓷瓶,據說都是保命療傷的聖品。隻是裏頭好幾顆大小成色不一的藥丸,他一時又記不清溫鈺的囑咐,當場犯了難。李沽雪跟進來,長劍往榻邊一杵:“我看看。”
不一時李沽雪就將瓷瓶和藥丸挨個擱在鼻尖嗅了嗅,挑出其中兩顆——溫鏡以為這兩顆是要給玉梅服下的——沒想到李沽雪將這兩枚倒回瓶內,其餘的一股腦全給喂進玉梅口中。
玉梅咳兩聲,溫鏡看他此時神智都有些不甚清楚,麵上痛苦萬分,喃喃囈語:“我的傷不治也罷…我…我妹妹還關在…咳咳咳…”
他嘴邊咳出幾朵血花,再積攢不出半分力氣閉上了眼。
溫鏡一呆,問李沽雪:“…他,他這是?”死了?
“沒死,”李沽雪仿佛知道他所思所想,“疼昏過去了。”
又抽出一條方巾,李沽雪給玉梅又白又細的頸子包紮,慢慢道:“他傷得很重。喉間這處沒傷著筋骨,隻看著駭人實則不很要命,要命的是他大約當胸受了榮五一掌。榮五雖然陽脈不濟,功力是最衰弱的時候,但他少說也算得一流高手,可這個,”他朝榻上抬抬下巴,“這個是沒練過武的,如何受得住榮五的一掌。他腑髒多處碎裂,即便過兩日醒了,少不得也得好好養上幾年。”
什麽意思?溫鏡剛剛鬆下的一口氣又提起來,再去看玉梅,即便能醒,意思是人還不一定能醒。
醒不過來,又不是睡美人,那他,那他還是要死了啊。
溫鏡呆立當場,他當然知道這世界大眼一瞧刀光劍影快意恩仇酷得飛起,實際上可不是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