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休整。
第二日晨光熹微, 楚欲先蕭白舒一步醒過來,掀開虎皮走出山洞, 外麵的風雪擦著臉頰呼嘯而過。
他本就時時將渾身都收拾得妥帖, 不染髒汙,此時已經將衣擺上沾過血汙的布料,也拿內力起了手刀削去。
繞過山洞順著一個方向往裏走,雪崩的痕跡離他越來越遠, 昨日蕭白舒踏過的腳印被覆蓋, 他背道而馳重新在雪地裏留下一串痕跡。
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一扇冰麵之前, 山體當中空出來一個模糊的入口, 被厚重的寒冰堵住。
楚欲伸手覆蓋在冰麵上,摸索了一陣按住一塊冰麵, 內力將邊緣化開, 隨即深陷下去,寒冰造就的門洞向一側打開。
裏麵隻單單放著一副冰棺。
楚欲走進站在冰棺麵前默然片刻,然後席地而坐,輕聲喊一句。
“娘親。”
山洞裏一絲微風也沒有,風雪似乎都被那扇冰麵阻隔,他高高豎起的馬尾安靜垂下來。
臉上的輪廓有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特質,該是正當意氣風發的年紀, 靜心凝視的眼眸卻透著天山上萬年不化的堅冰風雪般。
“我找到洗髓移骨散了,不出三個月, 就能帶著它來見你。”他手腕上依舊墜著昆山涼玉,掉下來打在地上磕出點脆響。
這是走過來時特意帶上的,裏麵裝的是和蕭白舒回承州時帶上的煙雲寒。
本就隻有小小的幾壇, 這次上山打點行囊的時候,不知怎麽就帶上了, 一路上喝了客棧裏的烈酒,也沒能打開這酒壺喝上一口。
此時他打開瓶塞,朝著冰棺前緩緩倒出來一半:“這是我結識的一個······”
頓了頓,楚欲才接著說:“一個小公子,他釀的酒。口感清冽,少喝一點不會醉,酒香很淡,也很特別,帶來給娘親嚐嚐。”
剩下的一半,他舉起手來飲下一口,閑話家常似的:“他是蕭鶴的兒子,應該也算娘的故人了,什麽時候,塵埃落定了,我就帶他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