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中書令沒有讓自己沉浸在脆弱的情緒之中, 他已入花甲之年,一朝從中書令跌落到貧苦地方做縣令都沒有擊潰他, 現在要他治理這一方土地就更加不可能。
先是撰寫了一封自己在這貧困縣之中的所見所聞, 以及已經計劃好的解決方案,對自己先前高坐廟堂之上不知民間疾苦自省相關的書信。照例額外抄送了兩份,三份書信讓人寄去離他最近的三位和他同期被貶謫而來的同僚們,並表示了自己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一些意見做參考。
被發配到西都府做長史的秦沛就是這三份書信的收件人之一, 這也不是他收到的第一封書信, 甚至於秦沛自己這段時間來也寄出去了很多信件。
但看著前中書令書信上的內容, 也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他們這些人本就是各個世家豪門精心培養出來的人才, 在教育資源被壟斷的時代裏,他們本身就是受到最好教育, 一直也覺得自己的眼界很寬廣。
過往也有過很多值得稱道的政績, 但這次被貶謫到這些地方後,都發現了真正到地方上來做官,和過去他們做一些巡視工作,或者救災工作,都完全不一樣。
和其他人寄過來的信件相比較,前中書令很明顯在治理地方的手段上經驗老到。
先是免除掉一些不應該有的苛捐雜稅,而後讓自己過去學生——現在已經很知名的儒生, 到他的治下開辦講學,用講學招生的名義和當地豪紳們商議減少佃戶賦稅的事情。
可憐天下父母心, 涉及到自己孩子的教育問題,減少賦稅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是在縣令承諾會安排勞役興建水利灌溉農田, 邀約工匠改良農具,提高生產不至於讓他們豪紳在減少賦稅後的收益減少, 這些豪紳們對前中書令的要求更加沒有任何意見。
解決了佃戶生存問題後,更要解決的是縣裏眾多的流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