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車燈光線打在密集卻早已枯敗的樹上。
一陣風吹過，移動的雲層遮蔽了高掛月空的圓月。
黑暗中，麵包車突然停下，車門被一隻手打開，女人語氣中帶著嫌惡：“快扔下去，別把車裏弄髒了。”
車上顯然不止一人，一道男聲有些猶豫：“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好？畢竟……”
另一男人打斷道：“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就別後悔，難道你還想留著他以後回來報複？”
猶豫的男人也閉嘴不言了。
女人在旁邊不耐煩地催促：“快扔下去，天氣預報說了這段時間可能會有磁場風暴，別為了一點小事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知車內幾人達成了協議，一番響動過後，一坨不明物從打開的車門拋出。
那東西滾了兩圈，撞在幹枯的樹幹上才停止了活動。
車門重新關上，麵包車揚長而去，隻餘留下一行車尾氣。
雲層隨風而去，圓月重新散發銀光。
月光透過枯敗的樹枝留下一地斑駁，明暗交錯中依稀顯露了被扔下不明物的真實麵貌。
一個人類。
他身上包裹嚴實的衣服完全被鮮血侵染，身體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轉動的眼球證明著他的生命還未終結。
封寧的氣息逐漸衰弱，與之相反的是他越睜越大的雙眼，期盼著隻要眼睛不閉上，他就不會死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啟明星越發明亮，卻在經曆最高光時刻後逐漸暗淡。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圓睜的雙目泛著血絲，透露著主人的憤恨。
封寧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憤怒，因為導致他變成如今這樣的人，不是他的敵人，而是合作了五六年的隊友。
在壓榨光了他最後一絲價值後，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還把他丟在蜂群的地盤，打著讓蜂群將他分食殆盡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