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出於什麽心理, 他伸手摸了一把那隻看起來有些惡心的黑紅色蟲子。
軟軟的,黏黏糊糊的,甚至輕輕一戳, 指尖就會陷入到那層非常輕薄的表皮之下,好像稍微力道大點兒,就能在上留下滲血的口子。
但顧庭又天然地覺著親近。
指腹下的觸感很軟很軟, 像是他很久以前看到街邊阿姨賣的棉花糖, 隻可惜顧庭沒吃到過, 但他潛意識裏覺得棉花糖一定很軟和。
團團立在一側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小主人戳著蟲子玩得不亦樂乎,它甚至在電子屏上露出了一個慈祥的豆豆眼笑容。
——噗嘰噗嘰。
黑紅蟲子打了個滾, 忽然探著觸角、半截身子搭在了小雄蟲的指尖,由紅色**模擬出來的細小口器一張,稚嫩卻詭異的聲音被吐了出來——
“媽媽!”
顧庭/團團:?
在蟲族社會可考究的曆史中, 並不存在這個稱呼,此刻忽然聽到陌生又熟悉的兩個字,令顧庭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什麽?”顧庭一愣,他抬起手指,掛在他指尖上的蟲子晃了晃尾巴, “你叫我什麽?”
“媽媽!”
“你是什麽蟲子?”
“媽媽!”
“不是, 你為什麽這樣叫我?我不是你媽媽啊……”
“媽媽!媽媽媽媽!”
黑紅蟲子長得醜了點, 聲音介於可愛和怪異這兩個形容詞之間, 它就像是一隻無情的喊“媽媽”機器,在顧庭的疑惑下一問三聲媽,直接把某位未成年的小雄蟲喊到頭皮發麻。
顧庭無奈, 這隻黑紅色的蟲子除了蠕動時發出的“噗嘰噗嘰”聲外, 便隻會連著狂叫“媽媽”, 就好像缺下了什麽似的。他嚐試溝通:“噓!別叫媽媽了。”
蟲子扭了扭身子, 正準備再一次張開口器,就被眼疾手快的小雄蟲用另一手的指尖給堵住了——